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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循環其二: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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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循環其二:飛光

知識改變命運之類的話,從小彥卿在學堂聽得不少,但從面前這家夥嘴裏說出來,莫名有一種異樣的感覺。有點驕傲的語氣,又像是聽過。

“是的。”景元說,“練劍練去了工造司,實在是出人意料。”

微生柳蹦跶著走到他面前,伸手從景元手裏取下機巧傘,她晃晃這把陰晴傘,上下打量:“感覺可以做個傘劍出來。”

景元遞給她:“沒想到微生姑娘還對機巧很感興趣?”

“之前沒有接觸過啦。”

但是好像一上手就有種莫名的熟悉。

“可能上輩子我是個玩機巧的吧。”微生柳擰了一下這把傘上的螺絲,增強一下它的魯棒性,“比起面對面打架我可能更適合取巧一些。”

這個風格跟景元很像。說是比起武力,這位羅浮的將軍更擅長智謀。仙舟承平日久,這位將軍的功勞不可小覷。他身軀比起微生柳和彥卿算是高大,整個人卻有一種慵懶的氣質,看上去像一只打盹的野獅子。彥卿這時也走過來。景元看了他一眼。

“知道自己的弱點了麽?”

“知道。”彥卿說,“過於輕敵。”

“不對啦。”微生柳插嘴說,“你是太高看我了。你要堅定地相信我根本不可能憑借練了幾天,就能用一把劍打倒你吧。”

“嗯?”彥卿看上去懵懵的。

景元瞇起眼睛笑:“既是如此,微生姑娘有何高見?”

“帶你去刷怪,怎麽樣?”

微生柳對彥卿說。

景元提醒躍躍欲試的兩人:“選好地方了?”

“當然。”微生柳說,“前幾日我逛到星槎海,見旁邊有不少豐饒孽物,我都標出來了。”

說著她展開一副地圖,顯然早有準備。上面標了出沒地點,雲騎巡防時間,海拔高低線,以及各類地勢,精確得簡直像一本軍事地形圖。還真標出了不少是頭疼的孽物聚集地,甚至出現了他都意象不到的地方。

景元詭異地沈默了一下。

然後他點頭應予:“可以。”

又問:“姑娘之前接觸過建模,玉兆,或者別的機巧之類的嗎?”

“哈?”

“沒什麽。”

“那就這麽說定了!”微生柳興高采烈地拍拍彥卿,鼓勵他說,“小孩子就是要自信點嘛!”

這時候團雀落在他們腳邊,嘰嘰喳喳叫了幾聲,微生柳眼睛亮亮的,像是找到了新愛好。

這可以挖一下多少小說素材啊!

還沒回頭就感覺自己的頭發被人扯了扯,微生柳轉過頭去,發現景元手裏拎著她的一縷發絲,大概因為靜電的緣故,有些反重力地飄著。

微生柳歪了歪腦袋,疑惑地發出一個音節:“嗯?”

景元:“你也是個小孩子。”

聽見有好玩的就這麽興奮。

微生柳:“……”

她回頭看看這人。

景元很是稀奇地在玩她靜電的頭發,伸近一點,她的發絲因為靜電纏住景元的手指,松開的時候,又因為同極相斥,幾根頭發排斥地散開。

就這麽不亦樂乎。

微生柳一時間有些梗住。

她不客氣地回敬說:“我瞧著你也像是小孩子。將軍。”

*

等到彥卿輪休的前一天晚上,微生柳苦兮兮地收到了公輸師傅讓她明日進工造司跟眾多同門研習的消息,似乎是聽一個機巧解析講座……她只是一個搜集素材的啊,為什麽要去聽講座。

無論如何都得先告訴彥卿一聲,可能得讓他等自己一會。

微生柳推門出去,庭院門口的柳樹長得不錯,東倒西歪。

彥卿……是住在神策府的吧?好像。雖然沒有去過,但聽路人隱約提過幾個字樣,微生柳拼拼湊湊,從腦中大致繪出了前往神策府的路。

是傍晚,人稀少,加上她走走停停,偶爾需要停下來思考。這時一個鬼模鬼樣的人走到她身邊。

“你這不對啊。”

微生柳:“嗯?”

“咱們翻墻講究的是一個技術。”那人痛心疾首,“你得走偏門一點。”

微生柳:?

她謹慎地保持沈默。並做出虛心狀。

那人見她這樣上道,哼了一聲,道:“我呢,今兒個心情好。做些善事,指點一下新人。咱們這行講究的是一個輕、快、準。來,提氣——”

咱們哪行?

微生柳認為對方誤會了什麽,但是沒有吭聲。她提氣。

“踮腳尖——”

微生柳於是踮腳。覺得自己又長高了幾分。

“再蹲下,馬步。誒,往上跳!”

那人這樣說著,直接翻進了隔壁院子裏。

微生柳:“……”

一道得意的聲音穿過門縫,傳進她的耳中:“哈!就這樣,學會了麽?記得以後發大財不要忘了我。你打算翻誰家院子?記得做好標記。”

“日行一善啊——日行一善。”

微生柳:“……嗯。”

她要翻的是神策府的墻。

這還是別說了。

她學到了很多好人用不上的小技巧。

在溜達到神策府外的時候,擡頭看到一面高高的院墻,生出了嘗試的念頭。

管他呢。試試。

微生柳記起那人傳遞的技巧,果真一翻就上了墻,坐在高高的磚瓦上,將裏面的建築一覽無餘,沒有看到彥卿,倒是景元伏案在卷宗面前,難得像是在處理公務。

她又轉了轉,附近的雲騎像是根本沒註意到這邊的動靜。

她落地。

這時守衛的雲騎抖了一下,又憋住,目不斜視地註視著前方。

將軍說放人進來,沒想到是這種方式放人進來啊?他該當沒看見,還是當看見了。這姑娘看著鬼鬼祟祟的,差點就要叫一聲小偷拿下了。

微生柳徑直向他走了過去。

“你好。”

雲騎:“……”

他木著一張臉:“你好。”

微生柳語氣嚴肅:“附近有小偷爬墻,位置大概在前方路口左轉。”

雲騎:“……好的。”

沒憋住,他問:“大義滅親?”

微生柳尚未回覆,他自個兒走了。

微生柳:?

大義滅親?

不不,這是日行一善。

他轉身走了。微生柳噔噔跳上門檻,敲了兩下門。

“請進。”

微生柳推門,景元一手支著臉,擡眼見她進門。

“啊,抱歉,微生姑娘是來找彥卿的嗎?他正有一項任務在身,倘若有事,我可以代為傳話。”

微生柳盯他一會。

微生柳:“好。就是明天臨時有事,跟他約定的時間得推移一會,勞將軍轉達。”

景元點頭應下。

隨後微生柳繼續盯。

景元將文書一卷,放至桌上,笑問:“何事?微生姑娘。”

微生柳上前打量他一陣。

“你是不是從前見過我?”

她問。

她湊得近了,一縷頭發垂落到他的伏案,翠綠的,尤其紮眼,仿佛忽然而至的春日。

景元垂眸,沒有看她:“這話說得莫名,微生姑娘此前,也從未到訪過仙舟不是?談何見過?”

微生柳想了想,皺著眉點頭。

想來也是。

直覺讓她這麽一問。她的腦子總是轉個不停,閑不下來。

常人是通過細枝末節進行推理,再下結論。

而她往往得出結論先於思考。

如果要證明真偽,微生柳還得費力氣回滾倒推自己的思考過程。

但既然事實擺在這裏,也就不必花那個力氣。

微生柳來得快,去得也快,像一只不受拘束的飛鳥。

景元繼續處理公文。

片刻,有雲騎上報。

“工造司確認過微生柳的技法,若是有她相助,定能收回不少逃竄的機械囚犯。太蔔大人破譯了它們的編碼,果不其然是‘微生柳’這三個字。雖然原因不不明,但它們對她抱有極大的興趣。”

果真是奇兵啊。將軍真乃神人也。路上隨便借一把傘,就結識了微生姑娘。

簡直是雪中送炭。

雲騎不禁暗自感嘆。

“若無微生姑娘出手,到時機械靈巧全盤失控,雲騎苦苦支撐,堅持不了太久。若是這時來上個什麽步離人混入仙舟,和呼雷裏應外合。仙舟內憂外患,定是又一場滔天大劫。”景元道。

雲騎深以為然。

隨後有些困惑。

咦,將軍為什麽要說“又”?

他沒問出聲,景元又囑咐他幾件工事。他一一記下,踏出神策府。

景元合上文書。

或許這是一場逼真的夢境,但身為夢中人的自己,為何遲遲不醒?莫非夢裏時間流速與外界不同?

察覺到這個世界的異樣,大概是從一個雨天開始。

在雨天見到微生柳,是一個意外。

他見到了兩次。

第一次,微生柳手中拿了一把傘離去。然後他們再未見過面。

直到智械叛亂、呼雷越獄、毀滅大君和豐饒孽物裏應外合……一切爆發得極快,仿佛摧枯拉朽。死亡也只是一瞬間的事。

過了很久。

蒙了一層薄霧,看不清楚。

他站在雨中,走了幾步,手裏舉著一把傘。

又回到了這個雨天。

面前西衍先生在說書,而那個翠色眼睛的少女貌似正發著呆,眉間微微蹙起,似是在煩惱這個雨天。

他搶先一步上前。

據說夢裏不會出現認知以外的事物,所以她一定是破局的關鍵。

這是第二回。

景元長嘆一息。

他是夢裏人。

……而這場夢,還能延續多久?

他扭頭,望向木窗框住的四方天。

幽藍色的蝴蝶,迷糊地闖進檐下的蛛網。

所幸蛛絲僅僅是淺淺地沾了一下,隨後一振,便從蛛網裏逃脫。

莊周夢蝶,不知歸處。

去日苦多。

來日無多。

*

雖然嘴上信誓旦旦地說著要翹講座,不過微生柳還是老老實實地聽完了。原因倒不是這位老師講得多麽引人入勝。

“聽完講座有小禮品拿誒!”微生柳高興地捧著手裏的機械蝴蝶,“難道不值得浪費時間嗎?”

彥卿站在她對面,神色無奈:“似乎是路邊小鋪的手藝品,一杯仙人快樂茶可以買十個。”

“那豈不是更賺了嗎!”

“什麽?”

“只需要浪費一個下午,就能憑空賺到十分之一的奶茶錢,不是一樁絕對不虧的買賣嗎?”

彥卿第一次認識到了這人對時間流逝的不在意,忽然覺得之前她提過自己活得夠久的話可能是真的。

他們並排蹲在某棵樹上,借著樹蔭遮擋住自己的身影。底下是廢棄的宅子,空無一人,門可羅雀。

彥卿很懷疑這裏到底有沒有孽物。

“會不會弄錯了?”

“怎麽會?你竟然質疑我嗎。”

“主要是很難想象吧。這裏居然是適合反派聚集的地方。”

“以我看過話本子的經驗來說,當然是的啦。”

“……這樣很難不更懷疑吧?”

“說起來我總感覺沒人質疑過我呢。還挺新奇。”

微生柳橫坐在大樹的枝幹上,手扶著歪斜的一根枝椏,若有所思。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彥卿看了她一眼,試探詢問:“那將軍呢?”

“將軍?”微生柳思考了一下,“好想也沒有質疑過我誒。感覺一直以來我的人生都平平淡淡的,沒有很多的沖突情節,想做什麽就去做了。”

彥卿:“……”

他對她的說法表示懷疑。指了指底下布置好的陷阱:“這個也算平淡麽?”

“頂多算有趣一點吧。”微生柳頂著一張理所當然的臉說。

彥卿深呼吸。總算知道對方口中的“平平淡淡”是什麽含義。

“看吧看吧。他們來啦!”微生柳用氣音,躍躍欲試地說,“彥卿小兄弟,快上。”

遠處果真出現幾個影子,生長著銀杏葉的人形怪物出現在門口。

他們與彥卿往日見過的不同,神智更趨近於常人。他沒有多想,拔劍輕巧地禦劍飛去。

微生柳皺了皺眉。

似乎有些不對,她按照原本的計劃將宅院的大門合上,一只蝴蝶飛出去,正是之前聽講座贈送的機巧,它被微生柳隨手改造過,用於播放設置好的特殊頻率聲波。

每種生物都有屬於自己的頻率,磁場。這種特殊的音段很難被捕捉,即使微生柳有意識進行訓練,在沒有過多經驗的情況下,也並不能制造很多譜曲出來。

針對魔陰身的這種音頻,已經超過了有機人類耳朵所能聽到的赫茲範圍,最多只覺得有幾聲斷續的嗡鳴。

但卻對魔陰身有極其強烈的吸引力。

微生柳把這裏設置成一個刷怪點。

“小彥卿,你的技巧其實已經沒有多大問題了。剩下的就靠悟!”微生柳在樹頂給他加油。

彥卿揮劍,聽到樹上人的喚聲,一時疑惑:“微生姑娘還對劍術有研究?”

微生柳坦然:“將軍告訴我的。”

彥卿:“……”

難不成之前種種,都是將軍聯手與微生姑娘同流合汙,來給他開小竈來了?

莫名有種被父母催促上學,終於體諒到他們的良苦用心的既視感。

彥卿古怪地仰頭看了微生柳一眼,繼續勤勤懇懇地殺敵。

感受到背後的註視。

——仿佛一位盡職盡責,監督孩子做作業的母親。

他搖搖頭,把這種詭異的錯覺壓下去。

*

機械蝴蝶飛了半圈,又轉回來,悠悠停靠在微生柳的肩膀。蝴蝶花紋是眼睛的樣式,唐突地亮了亮。

微生柳仰頭望。負責物流的機巧鳥仿佛也感受到這股波動,翅膀還仍然僵硬地扇著。

它經過她的頭頂。

微生柳繼續看。

在正當頭頂的時候,它攜帶的包裹忽然間松掉,裏面擺放的是重物,嘩啦一下破空砸下!

微生柳看見了,卻並沒有躲開。她就這麽看著,似乎停止了思考。肩膀上的機械蝴蝶一閃。

——隨即一把傘撐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直直撐開在她的頭頂。硬抗住了沖擊帶來的傷害。

彥卿聽到動靜,回頭去看。微生柳正收了傘,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

……稍微有些瘆人的笑容。

“怎麽了?微生姑娘?”彥卿謹慎地問。

微生柳笑瞇瞇的:“沒什麽事。你繼續啊。太陽太大了,我打一會傘。”

彥卿困惑地仰頭望天。

這太陽也不算大啊?

隨後他見到微生柳手裏捏著一根樹枝,正對著她手中的傘敲打。

——物理打傘啊?

嘴裏還念念有詞著什麽。

“說不說?說不說?不說繼續打你哦。”

他默默記下。

準備回去稟報將軍。

微生姑娘……腦子或許是壞掉了。

*

“智械?”微生柳終於得到一個名詞,“什麽反有機方程?”

聽上去就不像是好人的創作品。這把陰晴傘還略有些眼熟,她翻來覆去,還想把它芯片拆卸下來,但在觸碰到傘柄的時候,那把聒噪的傘忽然之間沈默。

……莫名有種玷汙人家清白的錯覺。

微生柳無聲地梗住一會,隨後揣了這把傘就跳下樹。

她姑且計算了一下剩餘魔陰身的數量,認為彥卿應付得過來,打了個招呼便幹脆利落地告辭了。

“你怎麽不繼續了?”

那把傘語氣莫名有種隱忍的期待。

微生柳面無表情:“怕把你拆舒服了。”

她徑直去了神策府。

“將軍將軍!”微生柳跳進門檻,左右望望,“我有個大發現!”

景元正在讀公文。他最近似乎格外忙碌的模樣,微生柳人還沒進,反而聲音先闖進來,嘰嘰喳喳像窗外窩在一起的團雀。

他的眼睛含著笑意:“怎麽?是彥卿與你鬧脾氣了?”

“什麽啊?”微生柳舉舉手中的機巧鳥和陰晴傘,“是來講正事的。”

她簡單講了一下從陰晴傘嘴裏問出的情報,貌似這幫機械忽然之間自我覺醒,還被種下什麽“反有機方程”,聽上去就有一場陰謀。

“巧了。正要向微生姑娘提這事。”景元道,“工造司遣人托詞,希望姑娘能協助一二。”

“啊?我嗎?”微生柳楞了一下,“我只是個來搜集素材的呀?”

“微生姑娘天賦異稟。”景元說,“觸類旁通,世人難以望其項背。”

“將軍。”

“嗯?”

“說這些騙人的話都不帶眨眼的嗎。”

“當然。坊間流傳我乃——閉目將軍。”

微生柳:“。”

閉著眼睛,確實也不能眨眼。

總之是半推半就應下了這門差事。彥卿似乎找到了練劍的新樂趣,兩眼一睜就是殺怪,而微生柳被抓去工造司破譯傳說中的反有機方程。兩個人遇見的時候,肉眼可見的,彥卿越來越興奮,而微生流越來越頹靡。

她名義上的同門對破譯反有機方程的技術只能袖手旁觀,倒是在其它方向起了爭執。

“那你說叫什麽?反有機方程的反?”

“太長了。一點也不古雅。”

“不妨是‘逆推倒反瞬息微塵滄海律法之理’。”

“這個更長了吧。”

“……我就說起這名過於繁瑣。你們念著不嫌累麽?”

“那你來!”

“就叫反反有機方程。”

“疊詞詞,你是在撒嬌麽?”

“?”

“反義一下不就行了。幹脆點,反無機方程。”

微生柳終於忍不住開口。

這個反有機方程設計得極其精妙。推理過程尤為覆雜。

微生柳在推導的間隙,腦子不停,手也沒閑著。景元時常摸魚偷閑來工造司,便見到微生柳手裏掰扯著什麽。

先是幾根桿子,後來連接起了木制的構件,仿佛一把長劍,先不論威力如何,氣勢倒是很唬人。

西衍先生有次前來與微生柳交流上次未完成的話本子心得,恰巧遇上景元,兩人便同行。他聽說了工造司把微生柳抓走,但不清楚她幹的到底是什麽活計。

一打眼過去,整個人驚嘆。

“謔!”

一架巨大的,類似炮制臺的框架,而那個纖細的身影仰倒在機械臂上,一雙眼睛沒什麽情緒,更有可能是因為高速運轉而喪失表達情緒的能力,看著有些不大像人。

像會吃人的機械。

西衍先生感慨:“你這做的威風啊!”

微生柳聽見他聲音,懶洋洋地沒動彈,扭頭瞥到一旁含笑的景元,才坐直了,從上面跳下來。

“可以多活動一下。”景元撥去微生柳發間沾上的木屑,說。

微生柳“哦”了一聲,看上去似乎還在繼續在腦內演算。她現在走路都不怎麽看路,完全是在憑借本能維持基本的生命體征。

西衍先生繼續驚呼:“我記得你不是跟我一樣是玩筆桿子的嗎!”

微生柳回:“機械桿也算是一種桿子吧。”

她現在完全像是機械了。戳一下回一句。

“吃過了麽?”

景元問。

他拎著一個食盒,順道還買了兩杯仙人快樂茶。

這句話總算把游離的這人給勉強拉了回來。微生柳晃了晃腦袋,渙散的眼神終於註視到景元手中的奶茶。

“要!”她肯定地說。

“進展如何了?”

“快了。”微生柳嚼著吸管說,“我還對誰寫的這個方程很感興趣。怎麽想的,我都要花了快一周了。”

“還沒有什麽東西能困擾我這麽久的。”

微生柳憤憤道,看起來很是不平。

從景元的角度只能見到她稍微有些氣鼓鼓的側臉。他笑了一下。

走路的時候微生柳繼續放空,眼看要一腦袋撞到什麽樹上,景元拎著對方的衣角,把她拐了一個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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